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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是第一個死亡的,她被一個酒瓶打暈,昏倒在地上。

然後是兩個已經喝得發暈的大人,幾乎在女兒被打暈時,他們就反應了過來,可惜兇手早就有所準備,他們被相繼割喉。

男人露出微笑,那種破壞一切後詭異的微笑。

許知知不自覺後退兩步。

而在女孩醒來後,見到的是令她目眥欲裂的一幕。

她天底下最好的父母,正被那個他們救助過的屠夫肢解,他們瞳孔擴散,瞪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慌。

死不瞑目。

女孩眼睛頓時被眼淚溢滿,她張大嘴巴想喊救命,她家樓上和隔壁都有人居住,應該有人聽見的。

可她只能張大嘴巴驚恐萬分地看著,卻因為過度驚恐吐不出一個音節。

直到兇手緩緩邁著步伐,出現在趴在地上的她面前,然後低下頭在昏黃燈下直直地盯著她。

醜陋的臉瞬間放大,燈光照耀在恐怖的身影上,投射出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嬌小的女孩。

醜陋的手抓住女孩的頭髮,將她一把提起,兩者對視,用陰沉的眼神盯著她。

她也第一次真正看清楚爸爸媽媽救助過的人長什麼樣,她眼底是無邊的恨意和恐懼,她無比悔恨,為什麼當時自己會告訴父母門口有人,她為什麼不冷漠一些無視掉對方。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掉落,一顆顆砸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血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女孩喉嚨發出最後的絕望低沉的嘶鳴。

許知知已經哭得跪在了地上,她想走上前抱住對方,想替她擋下那些傷害,第一次沉浸其中,她想阻止這一切發生。

她想擋在女孩面前,可是無濟於事,模擬並不會因為她的崩潰而停止。

許知知眼睜睜看著互相關心愛護的一家人死在自己面前,整個人充滿了頹喪和無力感。

在此之前,呈現在她面前的只有文字敘述,還有冷冰冰的一張照片。

而這時,她清晰地看著鮮活的生命被收割,如同王語純一樣。

他們都死在最幸福的時刻,兇手殘忍地將他們殺死,打破了這個美好的夢境。

許知知看著兇手擺弄著屍塊,清洗著周圍的一切,眼底充滿了血紅。

這期間發出的聲音並不小,可卻沒有任何人出現,也沒有警察的到來。

血色的房間沒有多餘的聲音,一切歡聲笑語消失,只有兇手拖著骯髒的身體不斷清洗清理著一切的摩擦聲。

許知知想,如果有人注意一眼,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悲劇了。

可後來她想,留女孩一個人在人間,她也會陷入無盡的悲苦之中。

再次醒來,她睜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手機顯示時間過去一小時二十分鐘。

旁邊是林玉送來的早餐,看許知知還在睡,她放下便離開了。

許知知沒有任何吃東西的意思,她看著早餐,閉眼毫不猶豫再次進入了模擬現場,無所謂害怕恐懼,她內心充滿了勇氣,她要把那個人繩之以法!

再次進入,她再次看到這對雖然貧窮但和睦的夫妻,還有乖巧上進、懂得心疼父母的女孩。

還有他們幫助的白眼狼,他們不知道,自己救下的人皮下究竟是什麼樣的魔鬼。

兇手明顯是有謀劃的,攜帶著磨好的刀具,眼底時時刻刻充滿了不被人察覺的兇光。

他會在殺人時呵呵笑著,笑聲充滿了令人不祥的氣息。

詭秘難以解釋的內心,複雜的人性,簡單粗暴的破壞。

破壞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東西,許知知恍惚間覺得這個思維很熟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她再次流著淚看完,睜開眼看著面前的一切。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她再次進入其中。

如果真的印證了她的想法,那一切就太可怕了,那就不是變態能形容的了。

再次看完,許知知的心重重落下,原本微微張開的唇死死抿住。

她從床上坐起來,有些失神地走到餐桌前,神遊天外一樣吃完了桌子上的白粥和六個蒸餃。

東西已經冰涼,卻不及她心裡冰涼的萬分之一。

如果真的是對方,那麼她該怎麼辦?

她應該主動出擊,做個驗證了。

十二點,許知知和林玉準時出現在片場,秦肅也緊隨其後出現。

他答應了保護許知知,那麼就會貼身保護好。

下午的的拍攝內容是滅門案後續走訪調查,身為警察的男主和女主走訪了滅門案周邊的人,詢問案發當晚他們有沒有聽到看到什麼,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

可聽到他們問這件事,所有人都閉口不談,樓上更是稱自己早就睡著了,根本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案件陷入了僵持,他們只得到了一條線索,這起案子和王語純案是同一個人所為。

拍完了走訪調查的戲份,然後就是室內的男女主對手戲。

“王語純案還能說都去上班了,沒人聽到動靜,這起案子卻不一樣,我剛剛去樓上聽了,你們在樓下的聲音我完全能聽到,而且非常清楚,碎屍的發出的巨大聲音,他們不可能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女主蔣木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刑警,臉上因為氣憤泛起紅暈,語速極快又憤怒的說著自己的發現,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聽到了,還要說自己沒聽到。

男主於楓橋拍了拍自己這個徒弟的肩膀,“兇手沒抓到,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他們是不敢說,怕說了之後,那兇手會來報復他們。”

兇手太兇殘,沒有人不害怕。

就連報警都不敢,要不是剛好到了房東上門收租的日子,發現屋子裡有血流出,這件事恐怕還要等兩天才能被他們發現。

蔣木面色難看,“我們會保護他們的!而且當時要是有人聽到動靜上門檢視,兇手肯定跑不了!”

“你說什麼胡話!”於楓橋面色變得極其嚴肅,怒吼道,“在學校學的東西,都學到哪裡去了!”

蔣木看著於楓橋,張了張嘴,最終沉默下來。

見她懂了,於楓橋的聲音也溫和了一些,解釋道:“我們的職責是保護普通人,不是怪罪普通人,在這行待久了,你要清楚一些事,多站在別人角度想想,他們只是普通的打工人,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不要要求別人冒險,不然要我們警察做什麼。”

“好……”蔣木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被切割堆積起來的女孩,她捂住口鼻,眼淚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意識到不能待在這裡了,轉身快步離開,去檢視其他地方還有什麼線索。

怪罪任何人都是不對的,她也不想這樣,可是這一家太慘了。

看著蔣木離開,於楓橋蹲下身,繼續勘查線索。

隨後,他在女孩指甲縫裡發現一絲衣服纖維,應該是趁對方不注意抓到的。

他戴上手套,將證物小心地收入證物袋中。

然後是靜默沒有臺詞的拍攝,此時無聲勝有聲,許多東西一點點展現出來。

不過這場戲不好發揮,白升一連卡了好幾次,都沒讓過。

“你表情不夠!你懂一個經驗豐富的刑警的眼神和動作嗎?憤怒?悲傷?一個專業的刑警沒有功夫做那麼多表情,之前的資料你不會沒看吧!”白升大聲怒吼,整個片場都充滿了他的聲音。

然後就是再開始。

但有時候越是想演好,就越是演不好。

幾次過後,白升臉氣得漲紅,宣佈先暫停拍攝。

因為投資有限,許知知等人根本沒有很專業的化妝間,很多時候都是在片場附近坐著化妝,畫完直接開拍。

白升看著化完妝的許知知,大手一揮,“許知知,你過來給他示範一下殺人犯的冷靜,還有身上陰沉邪氣的氣質,你演出來,徐雲來你旁邊站著對戲,用腦子想一想該用什麼樣的表現才能壓住一個神經病,不然拍出去觀眾都會笑話你,就你這模樣還抓兇手!道具,道具,上去處理現場!”

許知知站在一旁點了點頭,這會兒順序被調轉了。

道具處理完後,他們再拍發案現場,然後現場恢復殺人前的模樣,再進行拍攝做飯、邀請吃飯的場景。

原本該順著拍,但化屍體分割妝需要很久,早晨五六點開始化妝才能趕上下午拍攝的時間點,如果先拍了前面,再拍化妝後那就要弄到晚上去了,和劇本不符合,所以只能這樣做了。

許知知被點名,心裡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徐雲來朝她露出慶幸的笑容,彷彿在說多謝少俠,救我狗命。

許知知哭笑不得,徐雲來是真心大。

站到片場當中,許知知注意到何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白升身邊,她腳步微微一頓,變得沉重了一些。

她佯裝沒看見對方,面色一變露出笑容,俯身低頭虛虛抓住空氣往後扯,她似乎抓的是受害人的頭髮,將對方扯起來面對自己。

“看看,我們的人民警察抓不住我呢?!”她臉上露出邪肆猖狂的笑容,眼神充滿譏嘲的看向男主於楓橋。

彷彿跨越時空,兇手和警察對視。

於楓橋被許知知眼底的戲謔兇殘驚到,過了兩秒才入戲,他的眼神變得沉穩如水,似乎一瞬間,他剛才身上的毛躁和躁動消失,變成了一個身經百戰的刑警。

他看向許知知的眼神亦正亦邪,面上卻兇光畢露,充滿了堅定和對自己的肯定。

他直直對上許知知令人不敢直視的眼,沒有絲毫退縮,“不會,不管如何,不論如何,不管多久,我都會把你繩之以法!”

“好好好!”一陣響亮的鼓掌聲傳來,白升興奮拍手大喊。

許知知沒有繼續看向對方,而是轉頭目光直視亭亭站立的何文,露出了一個怪異又饒有興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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