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拍攝現場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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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因為資訊對不上，加上尋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光憑藉她肯定不可能，權衡之下許知知便決定先擱置。

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拍戲，掙了這錢以後在娛樂圈也好接其他活兒。

至於白慶和盛行娛樂的大公子，許知知決定先擱置一段時間，在沒有實力之前，一些事還需要忍一忍。

不過令許知知沒想到的是，晚上她快要入睡時，白慶打來了電話。

熟悉的鈴聲過後，許知知接起電話。

“沒想到才兩天，你就勾搭上了白升，你何苦呢？不如巴結巴結盛行娛樂大公子，至少他能給你安排一個女主。”陰柔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惡意誹謗的快感。

即使他知道許知知沒有做，他就是故意噁心人。

許知知蹙眉，雖然她決定擱置，但沒有受氣的想法，直接回懟道：“你找不到別人了嗎？我也勸你不要一棵樹上吊死，要學會轉換思維，那盛行大公子好像男女通吃，不如你親自去？”許知知嫌棄不夠刺激，繼續道：“真的，我看你長相也還行，你說要自己爭取，我也贊同，所以你可以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直接和對方進行交易自己想要的，避免中間商賺差價。”

“加油！我相信你！”

話語真誠，對面似乎被感染，一句話不說。

過了一會兒，白慶突然大聲怒道：“許知知！你不識好歹！你居然讓我一個男人去陪！”

讓一個男人匍匐在別的男人身體下，對於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對於白慶的破防，許知知輕蔑一笑，這就叫只許他造謠別人，不許別人反擊他一下。

“有什麼不可以？你乖一點，在這個圈子保持那些勞什子的舊觀念混不下去，要想吃飯就先學會服軟，趁現在他看得上男人，加上還在住院，你去多關心，你可以的！”

許知知淡淡地將她穿越過來時對方說的話還了回去，語氣也是對方之前的語氣，充滿了“善意”的規勸。

白慶那頭傳來尖銳的爆鳴聲，他已經顧不得勸許知知了，他現在只想從螢幕裡把許知知抓起來，然後殺了她！

“許知知！你給我等著！”他恨恨地喊叫道。

許知知早就關閉了揚聲，不聽對方後面的狗吠，淡然地掛掉電話，現在咆哮不過是無能的狂怒而已。

合同綁在公司，又沒有綁在他白慶身上，等她真的有籌碼那天自然能反抗對方。

兇手的事情沒進展，生活還要繼續，許知知正式開始劇組生涯，她演得殺人犯確實像，但很多東西也需要補足。

許知知儘量做到完美，像海綿一樣汲取知識。

秦肅因為許知知給出的資訊有了一些想法，一連幾天都不在片場，似乎正在加緊調查。

白升這個人別看五大三粗，私底下卻是一個十分八卦的性格，他向許知知講述了秦肅的遭遇，不想許知知覺得秦肅是個壞人。

許知知本來就沒往心裡去，聽白升這麼說就更不會了。

之後許知知的重心全放在拍攝上面，劇組的戲份沒有按照劇集的順序來拍，除了第一個案子因為場景拍攝比較早之外，其他都沒有任何順序可言。

進組第三天，許知知迎來自己的第一次正式拍攝。

圍觀的人很多，這種獵奇和恐怖固然讓人害怕，也會更讓人感覺刺激。

白升為了讓許知知開個好頭，還專門給她講了戲。

之前憑藉著快要餓死的孤勇來試鏡，現在在大庭廣眾下演戲，她心裡難免有些羞怯。

她站在了紅磚建築旁，仰頭四處看了看，眼中充滿了奇妙的感覺。

那些膽怯和羞恥感消失，她整個人氣質一變。

似乎在這一刻，她變身成了那個殺人的罪犯。

看著人走進來，拿出刀殺人，冷漠又充滿笑意的看著受害人嚥氣後開始肢解。

她的動作慢條斯理，彷彿自己是在做一件充滿藝術感的事情，嘴角始終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冰涼漠然到可怖，讓對戲的王語純扮演者真實感覺到恐懼。

她捂著脖子的手放下，身體因為害怕下意識手腳並用往後縮。

"卡，你怕什麼！許知知會殺了你啊！捂著脖子害怕恐慌到閉眼會不會！"白升巨大的嗓門響徹整個片場。

其他人憐憫地看著少女演員，其實他們理解她的害怕，誰看到這麼真的演技，都會從心底打怵害怕。

尤其還是面對面，對方即使露出的是看似人畜無害的臉，也足以把人嚇得四散奔逃。

許知知脫離狀態，有些抱歉的看著對方，“嚇到你了？”

飾演王語純的演員愣了愣，隨即點頭。

“給你三分鐘，緩一緩繼續！”白升聽見兩人對話，蹙了蹙眉頭，最後還是沒有繼續毒舌對方。

許知知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平復心裡的恐懼。

這時，一陣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傳來，許知知偏過頭望向來人，是三天沒出現在片場的何文，想到之前自己對對方的懷疑，她扯出一抹笑容。

何文身為導演兼投資人白升的老婆，自然能自由出入片場。

她身著一身米色的絲質半長裙裝，黑卷短髮，畫著淡淡的妝容，顯得十分好看，看見許知知對她微笑，她也回之一個禮貌的微笑。

白升見到老婆來頓時喜笑顏開，起身飛快讓座。

“見你之前對知知的演技誇讚有加，我也來看看她演得怎麼樣。”何文收攏裙子優雅坐下，輕聲解釋。

白升笑著點點頭，眼巴巴看著妻子道：“你看了就知道，剛才她把演王語純的小姑娘嚇得哭了呢！”

“那我拭目以待！你可是很少這樣誇讚人！”何文笑得溫婉含蓄。

三分鐘已然過去，整理妝造和場景的人下去，隨著“開始”的聲音響起，眾人陸續進入狀態。

前面一幕已經拍過，許知知現在是看著受害人嚥氣。

飾演王語純的少女是科班出身，調整的能力十分不錯，努力壓制住過量的害怕和恐懼開始演。

原本這一幕只用懟臉拍受害人，然後補一個側身對峙就行，但白升覺得這樣一直全景拍攝，才能突出氣氛和真實性。

許知知變身成為恐懼的代言人，對面原本不能快速入戲，但一看著許知知的表現立馬入戲。

連一個過渡都沒有。

然後就是許知知開始分屍，這些自然不會拍，而是選擇直拍許知知。

許知知按照自己的思路行動，動作乾淨利落，眼神冷酷。

道具的血液噴濺，染紅了她雪白的一半臉頰。

而她在接觸到溫熱血液的瞬間，綻放出一個絕美的笑，蠱惑而詭異。

現場抽氣聲一片。

許知知繼續表演著無實物碎屍，只是她在切割到對方大腿時嘶了一聲。

然後動作繼續，直到完成後處理現場。

化著特效妝的演員已經躺好，許知知入鏡一點點，細緻而優雅著處理一切，如同一位處理特殊藝術品的藝術家，神情詭秘地寧靜。

地面掉落的髮絲被她好好收入懷中，被移動的茶杯或者被子也整齊鋪好。

做完這一切，收拾自身然後離開。

“好！一次過！”

一聲洪亮的叫好聲出現，隨著它的打破，周圍安靜到詭異的氛圍才慢慢緩和。

付念和徐雲來兩雙同款崇拜眼看完這一幕，出了畫面就拉著許知知誇。

接下來轉場拍攝院外的場景——許知知聽著慘叫悲痛和站在人群中圍觀這一幕，至於反派的名字，暫時是原創，一個雌雄莫辨的名字——王靈。

這兩幕原本是沒有她參與的，是許知知做了一定描述後，白升興致勃勃加上去的。

許知知站在圍觀的群眾中，背後卻感覺有莫名的被注視的感覺。

似乎有什麼人一直在盯著她，那種令人寒毛直豎的感覺讓她脊背發涼，渾身不適。

她嘴角噙著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望著哭得聲音嘶啞的人，還有面色匆匆、神色嚴肅趕來的警察。

她的目光落在最後進來的男女主身上，眼神中帶著興味。

在這樣的注視下堅強演完，直到一聲“過”，許知知猛地回頭，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注視著她。

片場除了她站立的點外，就是各種裝置和各種各樣的人。

有扛著攝像機的人，有拿著道具的場務，有圍觀的演員，還有副導演、現場導演各種各樣的人，許知知環顧四方，根本沒發現注視著她的那個人是誰。

沒有一個可疑的人，甚至她都沒看到何文的身影。

女人的第六感是敏銳的，她敏銳的察覺到，注視她的人極大可能是連環碎屍案的兇手。

這一刻，許知知的第一感受是害怕。

因為被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犯盯上，代表她本人會有危險。

這時林玉小跑過來，遞給許知知一個保溫杯，裡面裝著冰水，好讓她稍微降降溫。

現在是夏天，可拍攝的案發時間是在深秋，她身上裹了兩件衣服還都是長衣長袖，這會兒早就熱得受不了了。

許知知捧著保溫杯，抿著唇一口沒喝，因為那冰涼的視線讓她如芒在背。

這個視線的主人是誰，許知知心裡十分清楚。

她感覺到對方是在窺視她。

危險的感覺如影隨形，讓她渾身如浸在冰水中一樣，面色蒼白，渾身泛著寒意。

這時，白升招呼許知知，“來！拍兩個剛才分屍劃傷手部的特寫！”

許知知把杯子還給林玉，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向現場。

特效化妝師已經就位，這個特效妝不算難，不出一會兒就能拍完。

第一個是她抬手檢視劃傷部位的特寫，第二個是在人群中圍觀時手部的特寫。

不算難，因為之前的表情拍攝已經完成，她只需要擺一擺姿勢就行。

如影隨形的視線讓她指節僵硬，一個流竄作案、滅門兩家、碎屍十二人，曾經以一己之力讓江市夜晚無人出，讓整個城市都籠罩在對他恐懼之下的人，現在正在注視著她。

演得像兇手和是真正的兇手，兩者之間有本質的不同。

這道視線一直緊緊盯著她，許知知不光指節僵硬，連脊背都是僵直的，手腳都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她知道，現在的她在對方眼中，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自始至終，她都不敢再次轉頭尋找對方。

如同露出脖頸，在別人刀下瑟瑟發抖的綿羊。

就在這時，許知知感覺到一抹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手臂外側，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別緊張，放鬆，這樣太僵硬了拍不好。”

聲音透著絲絲縷縷的冰涼，瞬間侵入許知知混亂萬分的大腦，讓她整個人猛地冷靜下來。

她回頭看過去，只有何文溫柔嫻靜的側臉，旁邊白升有些怒氣的臉，以及其他人有些疑惑的眼神。

此刻她才回過神，自己剛才因為沉浸在害怕中，似乎已經完全忘記在幹什麼了。

“抱歉，剛才走神了！”她強行放鬆身體，補拍特寫的鏡頭。

這時，她才在片場的角落發現秦肅的身影。

看到了對方，她剎那間安定了下來，充滿了安全感。

注視的視線消失。

看來，對方也不是什麼都不怕的。

很快許知知拍完，朝何文感謝一笑，然後特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秦肅坐到許知知旁邊的位置，俯身偏向許知知，小聲說道：“我是來感謝你的，根據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當年王語純碎屍案的圍觀者，對方對這個人有些印象，我們請了犯罪側寫專家，對嫌疑人外貌進行畫像，現在資料庫十分健全，有很大機率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