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耶識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耶識族也是那些紛爭族群中的一員，只是相對於可以有效提高戰鬥力的種族天賦，耶識族顯得是那麼的不起眼。”

“耶識族的種族天賦是強化腦力與洞察人心。”

“對於耶識族來說，他們的族人生來就要比常人要聰慧許多，並且極善於察言觀色，並隨著成長和積累，能從別人的一個神態與動作，就能夠讀出對方內心的情緒。”

“對於這樣的種族天賦，在黑暗時代的最初，是帶來不了什麼優勢的。”

“所以那個時候耶識族主要製作一些精緻的防禦武器，打造並組裝弩箭，依靠器械的先進來彌補本身戰力的的不足。”

“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當大環境越來越安全之後，耶識族的天賦才真正展現出來。”

“他們對於聯盟，商業，與管理的事物，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而在這些事物上取得話語權的階層，毫無疑問都是人上人的貴族。”

“耶識族便適應了這樣的角色。”

“他們掌握著聯通諸多部族的龐大商隊，負責半個大陸的商業運輸，並且為自己勢力範圍內的部族制定公允的法律，人人都歡迎有一個耶識族的族人在自己的家鄉作為法官秉持公器，而在這一切的基礎上，耶識族會盟自己所接觸的部族，透過分化與連橫，成為大聯盟的盟主。”

“所以在黑暗年代的末期，百族之戰的初期，耶識族是整個世界屈指可數的大族之一，和如今依然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選一族並列。”

“但是隨著戰爭的演化，越來越殘酷的局勢逐漸將耶識一族逼上了絕路。”

“他缺乏足夠的武力，難以威懾旗下那些越來越蠢蠢欲動的戰鬥族群，而在於對等大族的競爭中，往往甫一交鋒便處於絕對下風。”

“更為致命的是，高階戰力的不斷升級。”

“在黑暗時代，此時的地境強者便是風毛麟角的存在，他們只要存在一個，就能夠庇護一個族群在魔獸的夾縫中可以從容生存，每一個地境強者都是無法替代的珍貴財富，而天境存在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傳說，那個時候甚至往往數百年都無法誕生出一個天境強者，每一個天境強者的隕落都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然而在百族之戰初期，則幾乎每一個大族內部都會有著一個天境強者鎮壓氣運，天境強者不死，那麼即使在常規戰爭中輸的再如何悽慘，都能保證族群不滅，然而一旦天境故去或者戰死，那麼除了立刻依附其他大族，便只有自行放棄土地整族遷移一條路可選，否則便只能被整族夷滅。”

“耶識族那個時候經歷了數百年積累，尚且處在族群的全盛期，雖然說自身在修煉上並沒有太多天賦，但是依靠完整的傳承與豐厚積累，在那數百年間都保持著同時擁有三位天境存在。”

“但是很快，人類便發現，原來即使是天境之中，戰力也有著清晰的境界劃分，那個時候尚且沒有月佚聖者的星野三垣，但是彼此之間，仍然有著所謂的上中下三天境之分。”

“只是出乎意料，最初湧現出來的至強者，並不是從任何一支隱族中誕生，而是一個平民與隱族無數次混血之後的一個人類，他的真名早已佚失，但是他的稱號卻流傳萬古。”

“其號曰暗影君主。”

“他是記載中第一個到達上天境的存在，並且被認為距離破開天境只有一線之隔，束影鏈這件世間第一半神器，也隨著他的橫空出世而名傳千古。”

“他一人立一族，在那個戰爭越加詭譎殘酷的時代，憑藉一己之力生生維持了平民與隱族之間微妙的平衡，大量的混血平民匯聚在他的麾下，以擺脫奴役追求自由之名向他效忠。”

“這之中有一個最大的幸運與悲哀。”

“幸運的是，暗影君主與耶識一族聯絡最為密切，更準確來講，他與耶識族的一位女子關係極為密切。”

“悲哀的是，暗影君主也會屈服於時間，逐漸衰老死去，而他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所有遺產都留給了那位女子，也便是留給了耶識一族。”

“值得高興的是，那位女子也是極為不凡的天驕，她憑藉著暗影君主的遺產，成功在不久之後也躋身上天境，完美填補了暗影君主故去後留下的勢力真空，並隨即繼任了耶識一族族長，將耶識族推向了最巔峰。”

“可是，只要不是那些神靈，人終究是要死去。”

“那位女族長死前，對自己的族群下了最後的命令，其中最重要的兩條，一是馬上收縮，放棄而今天下第一族的頭銜與勢力，退出中原核心區域修養生息，第二則是將她從暗影君主那裡繼承來的束影鏈，按照她的遺囑送給某個人。”

“只是很遺憾，這兩條命令都沒有得到執行。”

“束影鏈由於暗影君主刻下的第一個魔法，被許多人相信隱藏著一條通向上天境的無上坦途，那位女族長也是憑此一步登天，所以，世間強者無不對這條手鍊垂涎已久。”

“而在世俗領域，耶識一族長期佔據著最大的土地，享受著最多的利益，有無數好戰的族群欲取而代之。”

“隨後，群起而攻之的戰爭便隨之展開，這是象徵著百族之戰進入末期的標誌，最大的會盟盟主耶識族的覆滅，最後的秩序與理性也隨之蕩然無存。最為殘酷滅族兼併層出不窮，在接下來的百年時間裡，大陸上人類的數量銳減到了鼎盛期的五分之一。”

“於是黃金人類姍姍來遲，宣佈了百族之戰的終結。”

“不過，這裡卻有另外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了。”

“圍攻覆滅耶識族的族群大大小小有數十個，其中有一族最為強大，而今也在七大隱族中榜上有名，而束影鏈最終也落在了他們的族長手中，但是，同樣歸功於這一族的施捨，耶識族雖然被滅，但是卻被留下了一個復興的火種。”

“那便是如今的克勞夫特家族。”

克里斯蒂微笑著，手上描繪下一根淡金色的線條，平靜說出了這一句話。

葛生雖然很驚訝，但是隱隱又有種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

克勞夫特家族便是遠古霸主耶識族的殘留血脈，初聽荒誕不經，但是仔細思索之中便會覺得絲絲入扣。

比如此時克里斯蒂所展現出來的能力，無論是她輕易看透人心的才能，還是那種洞悉萬物遊刃有餘的睿智，都與她所介紹的耶識族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只是唯獨不同的是，克里斯蒂比那些所謂的耶識族人更加強大而不可思議。

同樣是看透人心，耶識族人還要依靠神態與表情來揣測內心想法，而克里斯蒂甚至能夠一眼看到你內心所隱藏的秘密。

至於博學聰慧，葛生絕對不相信耶識族能夠自行讀懂黃金人類遺留下來的記載，並且憑藉一己之力憑藉現在手段攀登黃金人類的科技樹直到最終修復玲瓏心。

簡單來說一句話，倘若耶識族都是像克里斯蒂這樣的純種怪物，那麼其他七族就算綁起來，也根本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

克里斯蒂看著葛生的反應，微微笑了一下。

“我並不是耶識族啊，我是阿賴耶識。”

“覆滅耶識族的程序，雖然從我的口中述說，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但是事實上，諸族聯軍一共用了數十年的時間，畢竟是筋骨猶在的前任霸主。”

“為了儘快發展高階戰力，處於絕境的耶識族人也試圖效仿那些被困於黑白之殿的黃金人類，但是雖然同樣是以智慧與科技見長，但是玲瓏心這種級別的造物，耶識族遠遠無法染指，作為取代，耶識族研發出來一種至今也是百族之戰時代最黑科技的產物。”

克里斯蒂頓了頓，微微笑道。

“你也很熟悉，人造領域。”

葛生默默咳嗽起來。

“是的，人造領域雖然足夠強大，成功率極高，可是終究太過於耗費資源，耶識族研發成功之時外圍領土已經淪陷殆盡，研發剩下來的材料只足夠為三個人完成領域構架，所以，簡單來說，試圖孤注一擲來挽救危亡的行為，絕大多數都是無用之功。”

“而在與此同時，耶識族開始出現一個被廣泛傳誦的預言，它預言耶識族之中會誕生出來一個神的孩子，他有著神的睿智，神的博學，神的力量，與神的慈悲。”

“他將會憑藉一己之力，重新將耶識族從廢墟中扶起，就好像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之後只會更加強大。”

“那個孩子，將獲得阿賴耶識的至高之名。”

“通曉一切因果，知曉一切知識，世界因果善惡都將從他的左手接入，再從他的右手流淌而出。”

“雖不為聖人，卻在聖人之列。”

克里斯蒂這樣重複著預言的文字，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苦澀：“只是那群絕望中渴望希望的可憐族人，永遠不會知道，這個阿賴耶識雖然會出現，但卻是在他們死去的數千年後。”

“我從出生起，就保留著清晰的記憶，我記得這十七年來每一段記憶的任何一處細節，從未遺漏，也從未遺忘。”

“在誕生的最初，我並不知曉這個世間的一切，但我會學習。”

“我觀察周圍人的表情動作，學習他們的語言與文字，同時窺視他們的心靈與思想。”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刻起，但是或許是我產生最初的思想與理智起，我就清楚的明白，我不屬於他們中的一員，我是唯一的異類。”

“我必須隱藏好自己，否則一定會被作為異類所殺死。”

“克勞夫特家族由於道格拉斯的獨特傳統，所以誕生的嬰孩中有相當大比例的畸形與痴呆，所以從我出生起，就在偽裝成一個低智的女嬰，說話，行走，包括學習，我都刻意保持在比正常人慢上數倍的水準。”

“所以直到我十四歲真正暴露出來之前，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們究竟生下了一個怎樣的孩子。”

葛生怔怔地看著那個坐在儀器之中，仍在專心致志地處理零件的少女，無法想象如今這樣風華絕代的超級天才，當初扮作一個痴呆女嬰的時候，是怎樣的樣子。

以及怎樣的心情，才會讓她在出生起就不顧一切地隱藏自己的天賦。

他從未看過，克里斯蒂臉上那麼絕望而悲傷的表情。

她回過頭來，第一次停下來手中的動作。

“你想知道，我這個所謂的阿賴耶識，是如何誕生的嗎？”

葛生突然，一點一點都不想知道。

克里斯蒂咧開嘴笑了笑：“你已經見過了我的父親與母親，他們是不是很般配。”

葛生點頭：“非常般配。”

“那是自然啊。”克里斯蒂笑著說道：“哪有親生兄妹還不般配的道理。”

葛生如遭雷擊，他手指緊緊抓住劍柄，微微顫抖：“你的父母……”

“兄妹啊。”克里斯蒂平淡地說道。

“不僅我的父親母親是兄妹，我的祖父與祖母同樣是親兄妹，我的外祖父與外祖母與祖父祖母也一樣是兄妹。”

“由此向上追溯十一代，我的十一代先祖都是從同一個父本與母本生產出來的孩子。”

“那個父本的名字，便是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克勞夫特，那個最初侍奉俠的男人，一心想要復興耶識族昔日榮光的男人，他永遠不會想到，自己會死於自己子孫反抗自己的叛亂之中。”

“而最悲哀的就是，他一生都想見證真正的阿賴耶識在他面前誕生，可是當我真的出生之後，所防備最深的同樣是這個作為我遠祖的男人。”

“直到他身死之後，我才第一次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葛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從小就在安檸那種獨特的教育環境中長大三觀正到了極點的男孩，所以克里斯蒂向他述說的一切，無不光怪陸離，驚世駭俗，甚至有些噁心。

“所謂的阿賴耶識，就是一個十幾代**之後所產生的連諸神都憎惡厭棄的怪物。”

克里斯蒂微笑著平靜地開口。

“也就是我，克里斯蒂·克勞夫特。”

“無數耶識族人至死都在翹首以待卻不可得的救星。”

“阿賴耶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