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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厲知道自己無能無力,那樣的攻擊,在強度上已經達到了二十二級玄階以上,莫說是那些平凡的市民,即使是自己,也要費上一番功夫才能抵擋。
他深謀遠慮,他處事平靜,所以即使說明白九寶蓮燈出了大事,但是仍然想在這裡盤問傲雪華的來歷,想要一切從長計議。
但是沒有人給他這個機會。
屠刀便已經揮下。
所以他第一句快逃出口,第二句便是赤紅著雙眼看向傲雪華:“你做了什麼。”
……
……
在那風與雲的虛空之上,慶曆四年春神色陡然一邊,冷然回望身後的銀髮少女,他右手虛握向後背,似乎想要從中拔出一柄無形的利刃,幾乎凝聚成實質的粘稠殺意以他為中心潮水般散開,驚起數群北歸的鳥群四散而逃。
這位年輕的皇子與殺手,一掃之前慵懶戲謔勝券在握的姿態,認真看向星曦:“你做了什麼?”
星曦平靜開口,無喜無怒:“計劃改變,這是永夜之城血祭的一部分。”
慶曆四年春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他對這位銀髮的殺手知之甚詳,所以在她開口後的第一瞬間,便明白了之中的變化:“那些老傢伙親自來了嗎?他們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的能力嗎?”
銀髮少女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若有所知地望向身下。
有煙花升起,平靜而迅疾。
平靜是因為它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迅疾則是它在區區幾個剎那,便已經攀升上了數百丈的高空。
當煙火愈近時,你才會發現,那升起的紅色火光不是煙火,而是純粹的焰。
焰是赤焰,赤焰便是可以燒熔一切的魔法之焰。
赤焰升起,便如煙火升空,但是煙火是為了裝飾,眼前的赤焰則是為了攻擊某個位於天空的敵人。
慶曆四年春同樣看著升上來的火焰,沒有動手,也不需要動手,因為那火焰的目標並不是他。
星曦靜靜看著赤焰接近,目光平靜就好像看著一朵尋常的煙火,她任由那朵赤焰在接近的那一剎那分散成上百束細小的焰苗,呈包抄圍剿之勢從四面八方向著星曦合攏。
合攏便是無孔不入。
星曦仍未動顏,但是那些焰苗已經近乎逼近她銀色的披風。
她未曾動顏,但已動手。
時間彷佛在那一刻靜止,她那樣安詳地平平在身前劃切,哪怕那數百焰苗在下一眨眼就要燃上她的身體。
可是就在這間不容髮的間隙,她已然平平劃出了三記。
她的動作看起來那般緩慢,但是速度卻快到了人類所能到達的極限。
所以有三道極細的線糾纏著散開。
就好像輕輕抖落三個線軸,只是那數百的焰苗已經悄然凝固,熄滅,化作數百冰藍的晶體,然後在她的身周碎裂成更細小的冰晶,再粉碎為肉眼所無法直視的冰藍煙塵。
“是學姐。”慶曆四年春看著被煙霧籠罩的星曦:“我說過的,她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殺人。”
“但是她沒有你說的那麼強。”星曦看著眼前緩緩消散的冰屑,毫無平仄地回答道。
“你看下面。”
……
……
葛生呆呆地看著窗外,他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
他看到九寶蓮燈萌發出無數白色的嫩芽,看到嫩芽慢慢吐出花蕊,看著那乳白色的花蕊激射而出,向著燈塔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然後他看到了無數面盾牌在空中凝結。
那如利劍一般的白色花蕊有上千之多,那麼盾牌的數目,剛好與花蕊相等。
雖然稱呼那些為盾牌並不嚴謹,在葛生的眼中,那更像是無數透明的半稜鏡,悄無聲息地浮現在每一根花蕊的必經之路上,那乳白色的花蕊刺在上面,無聲消失在那片稜鏡之內。
葛生雀躍,指著窗外向著黑衣法師喊道:“太不可思議了。”
卻看到那位某種意義上真正絕色的黑衣少女,正伸出一根素白的手指指向窗外,然後再輕輕一勾。
葛生看到那無數的稜鏡再一旋轉,從四面八方向著九寶蓮燈聚攏而去,只一個瞬間,那些稜鏡便以獨特的角度彼此連線,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的透明鳥籠,將九寶蓮燈束縛在內。
葛生這個時候才真切感受到,這位葉夜學院的高材生,其實力究竟可怕到什麼地步。
正這樣想著,他看到黑衣法師脫力一般向前傾倒,像是一具被抽取靈魂的木偶,就那樣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
她的身體在這一刻竟然介於半透明之間,葛生甚至可以清晰看到窗外光線筆直從她的身體中透過,打在她身下的地板,就像穿過一團黑色的煙霧。
葛生訝然向前,想要將她扶起,但是顫抖的手指直接穿過了她的肩膀,葛生只能抽回雙手,無助地看著她。
直到這時葛生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無限神秘的葉夜學生,她半臥著倒在地板上,臉色卻平靜地出奇,看不出痛苦,但是也看不出任何歡喜,柔柔的紅色短髮從風帽上沿落下斜斜蓋住半邊近乎傾城的絕色面容,火紅如晶的眼眸望著不可知的虛空。
不知為何,葛生會有,眼前的人就是一個人偶的錯覺,即將潰散,即將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喂。”葛生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哪怕自己方才親手送過她一盞天下第一的花燈,葛生只聽過慶曆四年春叫過她學姐,但是這個稱呼顯然不是他能叫的。
“振作一點。”葛生只能這樣說。
……
……
虛空之上,銀髮少女感應著下方的景象,不由默然。
“我沒有必要和你這樣一件兵器生氣。”慶曆四年春看了眼身下,冷笑道:“但也請你轉告那群老傢伙,倘若再瞞著我做這些手腳,那麼會發生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如果真的發生。”星曦面容平靜,語調更加平靜,似乎在述說著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我會殺了你的。”
“真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兵器。”慶曆四年春依然冷笑,笑中帶著諷刺:“那麼,親愛的搭檔,你在殺我的時候,能為我掉一滴眼淚嗎?”
“眼淚?”銀髮的少女語氣輕而平靜。
“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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